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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门铃乍响,接下一个方正小包,拆开一看竟是我才刚订下的一瓶Le Labo香水。送达需要签名,一笔一划搞好才算字货两讫,这可真是让人喜出望外的递送神速。

香水瓶很小,尺寸类同粗壮点的一管口红,它被放在宽大的牛皮纸盒中,被很多装饰黑纸环伺,简易得远不像瑾瑜之宝,唯其价格早已飚到平民巅峰,加税之后售价120美金(折合人民币862元)。

这是一款名叫“茉莉17(Jasmin17)”的香水,我已有同款一瓶,因旅行携带必须,不得已从其官网再订。

(邮购的Le Labo小瓶香水。)

(拆包邮购的香水,瓶小盒大。)

上次去纽约小住,在浴室又见到儿子前年从德州带回的两小块Le Labo香皂,他把它们叠放在浴室柜子里,像在存留一个记忆。

两年前我们在德州达拉斯费尔蒙酒店(Fairmont Dallas),儿子一看到浴室用品触目皆是Le Labo简直亢奋莫名,多次要我闻他刚用香皂洗过的手心说是“好闻得要命”。

我闻了一下,未觉了得。

爱之入骨,莫此为甚。

(达拉斯的费尔蒙酒店。)

(达拉斯费尔蒙酒店中的洗浴用品。)

举凡费尔蒙,都是城中挂了号的上好酒店,1945年,大名鼎鼎的《联合国宪章》就是在旧金山费尔蒙签署,而且类似与费尔蒙有关的重要国际场合,还有太多。

达拉斯的这家费尔蒙1969年开业后,立即改写在地酒店排序,顿成上流社交中心,世界众多元首和富贾都曾入住。

那我简直不明白这所谓我从未听说过的Le Labo,是怎样跟如此巨人谈下的合作?

(Le Labo包装朴素价格昂贵的香水们。)

Le Labo是一个定义在制作“香氛与个人护理产品”的公司,国内中译为“香氛实验室”,于2006年创办于纽约,2014年被业界巨头雅诗兰黛(Estée Lauder)收购。

他们最初的商店位于纽约看上去杂乱无章的诺丽塔(Nolita)街头,门脸残破颓败。的确,2000年代中期的纽约诺丽塔、苏荷(SoHo)一带是独立设计师、小众潮牌、艺术咖啡馆、生活方式店的聚集地,乱咖云集,也难怪同样来自纽约的儿子会对Le Labo偏爱有加。

(Le Labo公司的第一家店面在纽约。)

在众多国际香氛大牌中,Le Labo是最为极简的一位,只守着不到20款常规香水,外加几乎等量的城市限定款(City Exclusives)香型。它们多年来持续不言不语,像公众秘密一般散落在世界各地。

他们也出少量洗护产品与蜡烛,对应的都是公司研发的各种香型,看上去不过是对主香的回映,极为克制。然而他们借以打入超级高端酒店市场的,正是其产品的“克制”部分。

曲指算来自2006年面市至今,Le Labo还不满20岁。

(创意与凌乱并存的纽约洛丽塔街区。)

 

(二)

Le Labo的创始人Eddie Roschi和Fabrice Penot都曾任职乔治·阿玛尼香水公司(Giorgio Armani Parfums)。在文宣自述中他们这么定义自己的品牌:“生于格拉斯,长于纽约市(Born in Grasse, Raised in NYC)。”

格拉斯(Grasse)被称为世界香水业圣地,Le Labo创始人之一Fabrice Penot曾在那里跟随大师Jean-Claude Ellena上过培训研习课,他一直对外宣称,自己创办Le Labo的最初想法,就是在格拉斯萌芽的。

(创办人Eddie Roschi和Fabrice Penot。)

法国出生的Fabrice Penot原来在乔治·阿玛尼香水公司做市场与创意相关职位,负责香水的产品定位、概念和推广。瑞士出生的Eddie Roschi也在同一公司做市场和品牌开发,主要方向是策略与营销。

两个人在阿玛尼相识之后,2006年离开公司共同创立了Le Labo,把自己在奢侈香水行业积累的经验转化为一个强调手工、实验室感和城市限定的独立香水品牌。

(Le Labo的纽约第一家店仍在开业。)

我诧异于这种背景既不传奇也不隆重的普通商业怎会有着横空出世般的后续发展?他们号称没有正式起步投资,不做广告、不找代言,只依赖客人的口耳相传。而且他们的所谓“客人”,主打文雅且挑剔的族群。

即便后来公司被业界巨头收购,Le Labo创始人仍保留对品牌创意的独立控制,坚持“不接受过度新产品压力”,保持其“慢香文化” 。

(直到今天,Le Labo的两位创始人仍保留着对品牌创意的自主控制。)

真的,如果此刻你去搜索Le Labo,全网除了一些呆若木鸡的香水瓶子本身,很难找到它们被渲染美化之后的绚丽广告,最舒展的几帧也只是画面中加多了或者刚硬的刺青之臂或者沉默的老男前胸。

Fabrice Penot说过:“我们没有市场部,我们的增长来自口碑,而不是广告。”

洛杉矶的我被“口碑”传到,是因为纽约的儿子。

一切看起来都挺自我矛盾。

(令人难忘的Le Labo产品照片。)

一般而言,Le Labo的店面室内极简、色调偏暗,墙面和天庭保持空白,家具以木材和铁件为主,柜中整齐摆放着排排香水。

制香操作台用石材或金属制成,上面放着烧瓶、量筒等器具,调香时工作人员会在台面当着买主的面迅速配制,最终还会在香水瓶上贴好客人的专属标签。

(典型的Le Labo店内陈设。)

Le Labo不开放加盟,所有店铺由公司直接管理。每家店的设计都由总部团队统一负责,并有明确规范,瓶子、操作台、标签和陈列方式各店保持一致,所有装修与摆设必须经过总部审核。

后来在台湾的桃园机场也曾遇到过他们很没有规模的售卖处,基本上也就是一个柜台而已,隔着八丈远我举起手机正要拍照,却见店员匆忙跑来轻柔喝止,说是怕被“剽窃摆放创意”。

跟真的似的。

(桃园机场的Le Labo专卖店不准拍照。)

(我在Le Labo达拉斯店内买好香水。)

我那次和儿子在达拉斯浪迹的时候,在城中精品店区高地公园(Highland Park Village)遇到过Le Labo的分店。

那是很小的一间,一眼到头碰鼻子拐弯。毫无例外地,室内只有简单的几桌几柜,错落摆着他们的瓶瓶罐罐。

也正是在这里,我亲眼目睹了Le Labo所谓“用天然精油结合合成香料配方在店里手工现场调配”香水的全过程,这显然构成了对行业常规的颠覆。

(Le Labo在达拉斯高地公园店面。)

(Le Labo在达拉斯高地公园店内。)

 

(三)

在小众香氛品牌与高端酒店的合作史上,Le Labo与费尔蒙的联手毫无疑问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篇章。早在 2011年,费尔蒙就将 Le Labo的代表作之一“玫瑰31(Rose31)”引入其全球酒店客房的盥洗用品体系。

尤为难得的是这一举动发生在Le Labo被雅诗兰黛收购前3年的2011年,不难看出当时费尔蒙选择的并不是后来依附于美妆巨头的“成熟品牌”,而是坚守独立身份的孤傲一枝。

这种双赢合作不仅暴露了费尔蒙在嗅觉体验上的独到前瞻,也推动了Le Labo从小众认同骤变社会精品。

(卖相简易的Le Labo香水系列。)

同为全球顶级品牌的柏悦酒店(Park Hyatt)也是Le Labo的合作者,只是他们并没有统一在全球范围内为浴室配备Le Labo,而是于2010年代中期之后,逐步在部分旗舰酒店(如华盛顿DC、纽约、东京等)引入后者的洗护系列。

如今,Le Labo的足迹已触及全球更多家高端酒店品牌,安达信酒店(Andaz)、艾迪逊酒店(Edition)、部分丽池卡登酒店(Ritz-Carlton)乃至精品独立酒店NoMad等都在采用其产品。

(韩国釜山柏悦酒店中的Le Labo产品。)

Le Labo于2014年被雅诗兰黛公司收购之后,由时任集团总裁 John Demsey直接监管。在巨擘的推动下,该品牌迄今已进入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拥有150多个销售点(含专卖店与百货专柜)。

最令人惊艳的是Le Labo对产品命名独特,以“香料名+数字”作为整个香型的标识,并从香水延伸到蜡烛乃至洗护产品,构成一套完整的“香型家族”。

对此,创始人Fabrice Penot曾解释:“香料命名里面的数字代表所有的原料数量,比如Santal33含33种原料,Jasmin17含17种。”

(时任雅诗兰黛集团总裁 John Demsey。)

与此同时,他们独有的城市限定款是Le Labo为不同城市设计的特别香水,只在该城市的专卖店才能全年买到,但每年9月会有整整一个月的全球开放购买时限。

Le Labo虽不是唯一做城市限定的品牌,但它是最早、也是最系统化地去做的。发展至今,在品牌认知里,“城市限定”几乎已经成了Le Labo贴在脑门上的标签。

(纽约城市限定款为Tubereuse40。)

(Gaiac10是东京的城市限定款。)

值得关注的是若在香水界横向对比,年纪轻轻的Le Labo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最贵香水,因为还有一些极小众的品牌,单瓶价格动辄数千美元,那已属于另一个层次的收藏与奢侈。

但在知情爱用者的通常语境中,Le Labo的确算是价格绝顶的小众高端。一对一地拿它与全球最大名鼎鼎的香奈儿5号(Chanel No.5)攀比,悬殊立现。

设比两造均属淡香精型(Eau de Parfum, EDP),不偏不倚,属于同一层级的对话。

(大名鼎鼎的香奈儿5号有着悠久历史。)

香奈儿5号于1921年被推出,由调香师Ernest Beaux为可可·香奈儿专门设计,是世界上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合成香水。二战后靠玛丽莲·梦露一句 “我睡觉只穿香奈儿5号” 成为著名文化符号。

香奈儿五号3.4盎司卖约176美元(折合1263元人民币),平均每盎司约52美元(折合373元人民币)。

Le Labo随便一款“岩蔷薇树脂18(Labdanum18)”的3.4盎司售价约265美元(折合1903元人民币),平均每盎司售价约78美元(折合560元人民币)。

(Le Labo的随便一款Labdanum18。)

肉眼可见Le Labo每盎司比香奈儿五号还要贵约26美元(折合187元人民币)。

而Le Labo的那帮子城市限定款,同样分量的香水价格大约在430美元左右(折合3087元人民币),比常规款要贵出约60%。

这就不好意思了,仿佛不只是买了瓶香水,而是为那座城市的独有气息多付了一笔心甘情愿。

( Le Labo于2022年推出了“香水在路上(On the Wheels)”售卖方式。品牌将快闪店和调香实验室搬上卡车,作为临时的流动门店,为不同城市的消费者提供试香、个性化标签定制和产品购买的机会。自推出以来,这辆移动店先后出现在纳什维尔、盐湖城和加州纳帕谷等地,在每个城市停留一段时间,作为常规门店之外的补充。)

 

(四)

一个品牌往往只需要一个传奇,就足以让世人倾心N年。Le Labo的“檀香木33(Santal33)”正是这样的存在。它在宏大的外力加持下不仅成了“都市气味的代号”,也让人们开始好奇这扇中性化产品神秘大门的背后,还藏着多少值得看清的潜藏。

(Le Labo最著名的“檀香木33”。)

Le Labo在2006年曾经推出名为“檀香木26(Santal26)”的香味蜡烛,销量不错,这款香型后被卖给了纽约Gramercy Park酒店来用作空气香氛。

国际巨星歌手碧昂丝就曾在自己的《Lemonade》MV中点燃“檀香木26”蜡烛。

后来的某天,创始人Fabrice Penot在酒吧遇到一个人身上散发这种香味,后来知道是来自“檀香木26”的房间喷雾,这激发他把它“回炉”做成香水。

此后他邀请调香师Frank Voelkl将配方“调得更深、更舒服”,公司最终于2011年推出“檀香木33”香型。

(歌手碧昂丝曾在她的歌曲《Lemonade》MV中点燃“檀香木 26”蜡烛。)

“檀香木33”是完全的中性香,以木质、皮革、烟熏为主调,搭配一点紫罗兰、鸢尾,可谓柔中带刚。

Frank Voelkl把这支香型称为他对“完美的不完美(perfect imperfection)”的追求,也就是不把所有细节都打磨得一模一样,故意留点不对称感,塑造出层次丰富、有深度的气味印象。

这是极度符合公司宗旨的,Le Labo自创立就强调所有香水都是中性(unisex),他们从不把某款香水标注为“男用”或者“女用”,创始人甚至公开说过,我们要“打破性别刻板印象”。

(制作“檀香木33”的调香师 Frank Voelkl。)

“檀香木33”于2011年推出后,完全依靠纽约潮人、杂志编辑、摄影师等圈内人传播,在国际时尚界飞速蹿红。媒体称它是“隐藏版的爆款皮包”、是“只有内行人闻得出的秘密”,这也引发更多人因为好奇而争相尝试。《纽约时报》对此描述说:“它忽然成了纽约地铁、酒吧、咖啡馆里普遍能闻到的味道。”

2014年Le Labo被雅诗兰黛收购后,这个品牌开始进入更多精品柜台和国际市场,进一步助推“檀香木33”成为“跨世代的标志香”。

(最出名的“檀香木33”有33种成分。)

2023年,在亚马逊出品的电影《红、白、皇家蓝(Red, White & Royal Blue)》里,剧中英国王子亨利(Henry)与美国总统之子艾利克斯(Alex)因烟花误响躲入逼仄的储藏间,紧张而尴尬的沉默中,亨利忽然俯身和亚历克斯对话:

亨利:檀香木33(Santal33)?

亚历克斯:是又怎样(Yeah)?

亨利:这就对了(Makes sense)。

亚历克斯:你这是什么意思(What do you mean by that)?

亨利:意思是你很有品味,亚历克斯(It means you have good taste, Alex)。

(电影中著名的有关“檀香木33”的对白。)

电影《红、白、皇家蓝》上线首周就秒登亚马逊总榜(Primary Chart)第一名,并促进大量新用户注册入会,其后打入平台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浪漫喜剧”前三,在烂番茄(Rotten Tomatoes)上观众评分高达 94%。

该片并曾获艾美奖、GLAAD媒体奖、Astra电视奖等。毫无悬念,影片获得如此大跨度的轰动,进一步推高了“檀香木33”的知名度。

(电影《红、白、皇家蓝》上线首周秒红。)

 

(五)

在中国,Le Labo于最近2年开始进入,首家店于2023年在上海开张,公司将其中文名字定为 “香氛实验室”。

截至目前,Le Labo在中国大陆已开设12家门店,分布于7座城市,涵盖北京、上海、深圳、成都、杭州、广州等。在两年时间里平均每两个月就开一家店,这个速度在Le Labo的历史上前所未有。

(Le Labo在上海新天地的首家门店“全球品牌之家·屋里厢(Wulixiang lab)”的外观门脸,其保留了上海石库门建筑的怀旧风格。 )

(国内门店女孩调制香水时别有韵味。)

与国际类同,在中国的高端酒店里,Le Labo的身影最常见于费尔蒙与部分柏悦酒店。国内的费尔蒙跟随国际早在2011年便将“玫瑰31(Rose31)”作为统一的客房洗护用品,沿用至今。

而柏悦酒店在清洁用品上灵活度较大,并非全线采用,但像北京、宁波、三亚这样的旗舰店在2010年代中期便已引入Le Labo的“佛手柑22(Bergamote22)”系列。

2023和2024年,我自己分别入住过北京与杭州的柏悦酒店,确认它们真的是在使用这一套香氛。

(Le Labo最新一家中国门店是上个月开在广州的天环香氛实验室。)

与此同时,我也太常见到Le Labo的小包装产品在国内二手交易平台上频繁出现,卖家多半在商品标题里写明“费尔蒙同款”或“柏悦同款”,以此增加产品可信度,绝对类似号称“出口转内销”的那种一口咬定。

其实这些产品往往确实是从酒店供应链中流出,买家方面也普遍接受这种暗示,完全不在意来源是否合法。

但是眼见这些所谓“酒店小包装”被人以十几块人民币的价码在二手平台上抛售,深深觉得这如此流通和扩展是对酒店与品牌的双重亵渎。

(淘宝网上充斥着廉价的Le Labo产品。)

 

(六)

终于轮到述说我两年前在Le Labo达拉斯店内目睹现场调制产品的过程,回味记忆中看着我钟情的香氛怎样从无到有。

一般而言,Le Labo整个香水制作过程分为如下几步:

选香+准备:顾客首先挑选自己喜欢的香型,选定之后,店员会走到实验室风格的调香台,把对应的香精油与酒精取出。

调配+装瓶:店员会用量筒和玻璃量管,按照固定比例将香精油与酒精手工混合。调配完成后,香水被灌装进简洁的玻璃瓶,并轻轻摇匀。

标签+完成:打印个性化标签进程最具仪式感,顾客可以在标签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日期,甚至一行短句。标签通过小型打印机当场制作,贴到香水瓶身上。

(Le Labo的茉莉17香水广告。)

我在达拉斯的那次,最终选下的是“茉莉17(Jasmine17)”,它的味道并不张扬,有一种清朗的明快,像晨间空气掠过窗帘,也像白衬衫晾晒后干净而带点光泽的味道。

掌控柜台的是位年轻女孩,妆容清雅,我要了最小的分量,最想先试探一下这一款真实上身之后的味道。

接单之后女孩立刻开始操作。

她先拉开冰柜取出冰凉的原液,又在架子上翻出几瓶配料,相关各瓶轻轻相碰发出脆响,液体被倾倒、测量、摇晃,动作利落连贯,看得出这是她早已烂熟于心的流程。

(Le Labo女孩在为我制作“茉莉17”。)

看她隔着玻璃近在眼前摇晃瓶身的瞬间,我竟有一种感动。这不是单纯的调配,更像是一个仪式,我钟情的香气在她手中逐渐成型,从由子虚乌有到被赋予重量与形状,最终长出属于自己的呼吸。

她最后把标签贴上,上面端正地印有我的名字、购买日期及地点:

配制:2023年10月15日

购于:达拉斯

为谁制作:Yanni Chen

(Le Labo女孩最后在贴我的专属标签。)

(我在达拉斯买下的茉莉17小瓶香水。)

就在她将写有我名字的标签贴上瓶身时,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被一把拉入这个流程。香水一瓶不再是货架上的几款配液,完全成了带有我个人烙印的独家秘制。

名字一旦贴上,瓶子成了证据,我即成为注脚。

我以为自己只是旁观,其实已被纳入实验。

这过程挥之不去,极难忘记。

(我的前后两瓶“茉莉17”小瓶香水,邮购而来的香水瓶子上没有写我的名字,只写了个“你(You)”字。)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La lebo在其官网宣言中的惊天一句:“我们相信在纽约人身上测试化妆品比在动物身上测试更人道。”

哎妈我不就是他们于滚滚人潮中最火热积极的一份样本?

氤氲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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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燕妮

陈燕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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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报人、记者。生于杭州,长于北京,毕业于上海铁道学院机械系铁道车辆专业,中国作家协会北京分会会员,曾任《中国社会保障报》记者。1988年赴美,曾任美国《美东时报》记者,美国中文电视台记者,曾为《美洲文汇周刊》负责人,自1994年起出版过《告诉你一个真美国》、《纽约意识》、《遭遇美国》和《美国之后》等十多部畅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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