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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几年前,我向与我常年沆瀣一气的北京小资女友推荐了露露乐蒙(Lululemon)这个牌子。我其实一向对露露用以起家的紧身瑜伽裤没啥好感,因为这与我对人体下半身的美感理念南辕北撤,当然也与对自己腿型的绝望息息相关,但周遭露露的爱用者无一例外地说,“只要用过露露乐蒙,就不会再想用其它牌子”。

当时的露露在中国还没有什么实体店,小资女友某次路过香港终于下手,买下一件雪白得触目惊心的加厚外套,说是用以应付北京雾霾的无孔不入,如果不评价她这是“挑花了眼”,还真不好形容。

但重要的是,她此后太过轻易地秒成露露拥趸,也真的不想再用别的牌子了。

(露露乐蒙品牌在国内知名度蹿升极快。)

(典型的露露乐蒙门店。)

在这种大前提下,2月3日的洛杉矶晚间,也就是上个周四,我在NBC看北京冬奥直播,忽然在所有加拿大队员们的外衣右胸发现了露露乐蒙的Logo,我只惊诧了前后一秒,立刻赞叹顺理成章。

回头再去查看被我遗漏了的旧闻,露露乐蒙在2021年9月就官宣成为加拿大奥运官方服装供应商。10月26日,他们在多伦多召开发布会,公示2022北京冬奥加拿大代表队包括开闭幕式、颁奖仪式、日常穿着等在内的全套系列。

他们将队员们在开幕式和闭幕式的羽绒外套分开而制,采用大红和浅杏两种颜色,孜孜以求且不厌其烦。

尤其大红,红得端正。

(加拿大冬奥队员在开幕式上。)

在此次队服设计中,露露乐蒙引入了“模块化着装系统”,使“羽绒服”一词具有更多内涵,“以包容的设计,为每一位运动员实现可定制的穿着体验”。

简单而言,队服的羽绒外套下半部分可自行拆卸,运动员可根据温度变化,依靠拉链去除或者添加系统中的各个部分,使羽绒外套在长款、短款和马甲之间任意切换。

与此同时,拆卸下来的部分可以搭配在颈部变成围巾、戴在头上当作帽子,甚至还能用作枕头。 羽绒服内附的背带,更可让运动员将外套叠起像书包一样背在身上。

(露露乐蒙公示的加拿大队服。)

我立即开始在美国的露露乐蒙官网上去找加拿大队服同款,却见网页上说那种货品只在加拿大境内出售。

这则,罢了。

源自加拿大这个体育大国的业界品牌极多,不少都还位列鼻祖等级,比如始祖鸟(ARCTERYX)和Aritzia等等等等,露露乐蒙挟借古怪名衔的横空出世且越战越勇,怎么看,都是异数。

(加拿大队服的红色系列。)

(加拿大队服的杏色系列。)

写本文,原想使用我2016年一篇未曾出手的露露旧文,本以为将其稍作修裁就可发布。未料自那时迄今,也正是露露乐蒙在中国攻城略地的大好几年。

自2014年9月,露露乐蒙宣布将在亚洲进行市场扩张,并以中国为执行重点,之后他们在中国境内的实体店数目竟然开到昏天黑地的程度,迄今已达70多家,在甘肃兰州都有分店。

受疫情影响两年未曾回京的我稍加猜想就能知道这个品牌在国内已是怎样的尽人皆知,只得默默删除了旧文中大段品牌科普,跟着市场的火热踉跄纵深。

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是,如今再有了冬奥队服的惊天加持,露露乐蒙在中国的未来更无可限量。

(露露CEO说他会永远记得冬奥开幕式。)

温故知新。

2015年,露露乐蒙在香港开设了第一家实体店,2016年年底,又在上海和北京开设了实体店。2020年,疫情曾令公司短暂关闭了在中国的所有店面,但还是在这一年,他们在中国的门店又新开了17家,这使得2021年的中国成为露露乐蒙新增门店最多的国家。与此同时,中国也成为露露在全球拥有第二多店面数量的国家。

就在上个月,也就是2022年1月24日,露露乐蒙北京蓝色港湾新店开业,这标志着露露在中国大陆地区的门店数量突破了70家。

这可真是惊人的跃进。

也说明无论价位还是款式,露露乐蒙已游刃得手拿把掐。

(全新开设的露露北京蓝色港湾店。)

(露露最大的香港旗舰店在疫情期间启用。)

1998年,加拿大人Dennis "Chip" Wilson在参加了温哥华的一个瑜伽班后发现,大多数瑜伽学生穿的杂牌运动衣并非根据瑜伽的特点设计,不太贴身也不太排汗。

Wilson原本从事冲浪、滑水和滑雪设备行业,但在体验瑜伽后开始爱上这项运动。以他外形的粗犷,能爱上瑜伽实在意外,但其所言确实,多年前当露露旋风抵美之前,我所见到的瑜伽类室内运动者为迎合汗浸滥洗的需求,所穿全是功能错乱的“破衣烂衫”。

瑜伽不属竞争项目,在其风靡西方的早几年,也确实没有系统的配套产品与之呼应。

(露露乐蒙的创始人Dennis。)

利用这个小小的触发,Dennis自行制作了一条黑色女用瑜伽裤,面料中厚、裁剪得宜,他并以此为由在1998年于温哥华创立了露露乐蒙公司。这是一家“以瑜伽为灵感的技术性男女运动服装公司”。

2000 年11月,草创的公司办公据点由一个小型设计室、一个零售店和一个瑜伽训练馆三位一体地组成,Dennis本人设计并制作衣服,并时常根据身旁瑜伽人员的意见做出改进。

他们早年广告不多,“不识庐山”者颇多。不怕见笑,见到洛杉矶玩室内有氧的女生身前身后越来越多地显现露露的Logo,最早我还以为是天线或者耳机的位置提示。

2007年,露露乐蒙上市,别家公司路途漫漫的商业长路,露露用一条瑜伽裤就活生生7年变身。

眼花缭乱。

(世界上的第一家露露乐蒙店。)

露露乐蒙官宣描述自己的所谓“理想顾客”,是一位年约32岁、年收入10万美元的单身女性。“她很忙,有自己的公寓,爱运动和时尚,每天会花上一个半小时锻炼”。

为了扩大真实感,露露公司甚至虚构了一位名为“Ocean”的女性作为假想的最佳爱用者。

十几年前的美国女人莫不以瑜伽为时尚,《时代》周刊曾有报道,2008年美国有1400多万人在练习瑜伽,这个数字比2000年增加了136%。

横扫美国的那些年,据知露露全盛时期的每平米店面的年销售额一度为2.08万美元, 仅次于苹果店和超级珠宝大牌Tiffany,排名全美第三。

(此为露露乐蒙最爱用的一帧照片,我猜想,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Ocean。)

至于露露乐蒙品牌名称的古怪,公司创始人Wilson在2004年接受《National Post Business》杂志的采访中这么解释:“日本人之所以喜欢我之前创办的滑板品牌Homeless,是因为其中有个字母L。这样的品牌名在日本并不常见,因为L的发音不存在于日本的字汇中,因此对他们而言,L有点难发音。所以我想,下次如果再创立一个品牌我会用上三个L,看看我能不能赚入三倍的金钱。我试着组合许多L,而`Lululemon`突然蹦入我脑海中,看日本人去尝试说出`Lululemon`是件有趣的事。”

(2021年芝加哥的露露乐蒙店外。)

一般而言,露露给顾客的承诺是5年面料不变型。穿过露露的人都会知道,其衣物在吸汗和耐机洗方面确实出色。它的面料非常有型,穿上后会感觉自己被一个既柔软又有所设限的约制所约制,不强迫也不逢迎,很多身材不好的人更愿意买来穿着“显瘦”。

据知露露一向都会在自己的面料中加入一种被叫作“银香(Silverescent)”的防臭成分,扬言穿着它去跑马拉松也不会汗臭八方。

(温哥华的露露总部大楼。)

露露的所有产品买起来都颇难下手,一裤一衫用美金采购一言不合就会上百。而在国内,露露的标价更加强硬,瑜伽裤的一般价位都会在900元人民币附近。

早些年就知道国内年费动不动过万的高档瑜伽馆内的那一批批死忠学员,人人都以拥有几件露露乐蒙为傲。而眼下已有70多家店铺的商业便给下,露露的波及必汪洋一片。

据知伴随而来的,是充斥街头的露露仿冒。

(几乎所有的露露产品都价格昂贵。)

露露一路,并非全是坦途,公司在2013年附近也曾经历销售大滑坡。那时候,跑步等户外运动在欧美重新回归主流,瑜伽热逐渐冷却,这给露露乐蒙一记重击。

当时的露露衣服种类单一、花头不多,我自己不知有多少次走进他们店内,都会为品种过少而遗憾,除了吊带背心和紧身裤简直买无所买,感觉自己根本就是凭着对这品牌的无脑跟风才做如此一遍遍梭寻。

让人狐疑,一个定价昂贵的品牌仅仅依赖独特面料和经典老款,又能持续多久?

也是在2013年,露露的瑜伽裤面料也曾被指出有令人恐怖的“透视效果”,这让出了高价的人们找到抱怨的突破口,一时间口诛笔伐的风暴促使公司大面积召回产品。当时公司高层有过意外更迭,更为露露的商业前途增添了迷茫。

那一年,可真是他们四面楚歌的飘摇之年。

(露露乐蒙的瑜伽裤被指责“透视”问题。)

我赞同这样一种说法,说是“很大程度上,露露乐蒙销售的是一种生活态度”。

确实如此。

以中国为例,在还没开实体店之前,露露乐蒙就先在中国不同城市的地标位置举办大型瑜伽活动。他们2019年6月23日在上海中国船舶馆举办的瑜伽活动,聚集了1000名瑜伽爱好者跟随导师Nino Mendes挑战了吉尼斯世界纪录,那则是“最多人同时做瑜伽幻椅式姿势”。

在纽约曼哈顿的Bryant公园,露露每周也会举办两次由公司赞助的开放式瑜伽课程,每次约有400名妇女参加。

公司方面这样描述自己的修为:“我们对商店的愿景不仅仅是创造一个人们可以穿上装备的地方,我们希望创建一个社区中心,人们可以在这里学习和讨论健康、正念和生活可能性。与客人建立真正的关系并了解他们的热情、他们喜欢出汗的方式以及帮助他们庆祝自己的目标都很重要。今天,我们在全球各地的商店都在这样做。”

(露露乐蒙店内的瑜伽一角。)

去露露乐蒙买衣服,营业员几乎每位都个性十足,记得第一次进店时我傻傻地曾问店员,他们用来包装顾客所购货品的提袋什么售价?

那位店员有着黄色朋克发型,开口就说,“我们送你一个。”

看我有些狐疑,紧跟着他又说,“我们送你两个。”

这种提袋其实免费,哪怕去店里买一条毛巾都会得到赠送。提袋材料扎实、图案讨喜,用于平素体育日程的拎提再好不过。

无论中外,网上一向也有出售这种提袋渔利的,美国曾卖到8个美金,中国5块一个。

都说在纽约上东城这些阔绰住宅区,手拎一个露露袋子早是上等生活的时尚标配。

(露露店内用作包装的小号免费提袋。)

(美国街头拎着露露提袋的行人。)

对露露乐蒙的狂飙早想下笔,但眼见他们载浮载沉我多少有些惶恐,实在是商海之中或冲顶弄潮或咎由自取,也就在一念至多几念之间。

但等到加拿大队服都一红一杏横空出世,是时候了。

我庆幸自己的体育意识和装备考究行使稍早,在这忙碌的一年之初,我认真思想,体育的重要恩泽恰似点滴情爱,润物无声却不离不弃,有一天稍加回头,刹那间感恩戴德。

结缘露露乐蒙,正在其中。

(北京冬奥加拿大队的红色系列。)

(北京冬奥加拿大队的杏色系列。)

也就在几年前,我向与我常年沆瀣一气的北京小资女友推荐过露露乐蒙(Lululemon)这个牌子,今天她告诉我,在北京如果想托加拿大代购去买冬奥队服同款,已经要价2700美金了。

有多少瞠目结舌正在还在将在进行?

也觉得举凡买卖,只要沿途精准,就能时时进场,代代开局。

宛若大戏,调遣人间。

以加拿大队服的买之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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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燕妮

陈燕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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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报人、记者。生于杭州,长于北京,毕业于上海铁道学院机械系铁道车辆专业,中国作家协会北京分会会员,曾任《中国社会保障报》记者。1988年赴美,曾任美国《美东时报》记者,美国中文电视台记者,曾为《美洲文汇周刊》负责人,自1994年起出版过《告诉你一个真美国》、《纽约意识》、《遭遇美国》和《美国之后》等十多部畅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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