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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春天快到的时候,我磨磨蹭蹭地下了决心,暑假要带儿子去登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那时我还是户外装备的白丁,儿子也才十二、三岁,声势上的残缺不全加上稀里糊涂就将上路,让我心情慌张。在这种狼狈当中,我拿到了一位名叫“老鹤”之人的联系方式。
 
从一开始,老鹤就被介绍成“南加山圈巨咖”,他去过不少懂山诸公人人神往的名峰,一向还热衷组队攀登。
 
令我意外的是,与老鹤刚刚搭着接通,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我认识你”。
 
他说他是“圣地亚哥Lily的老公”。
 
圣地亚哥的“Lily”和“Lily的老公”,我还真认识。
 
但是2021年8月10日一大早我猛然知道,老鹤没了,遁于雪中,逝在山里。
 
(老鹤在加州华裔登山界大名鼎鼎。)
 
老鹤在人间停留的最后位置,是在法国一侧的勃朗峰登顶路上。南加州山圈一众有关老鹤可能出事的耳语从8月9日晚间就开始出现,具体表现是大家频繁转发题为“一位美国人在勃朗峰去世”的英文报道并议论纷纷。这么猜测着颇为熬人,我也在整个晚上心神不宁。
 
第二天一早,Lily公示山圈的一则证实老鹤已经去世的通告,将所有确认与否认的争执一锤定音。
 
通告不长,言少情深,坐实在我登山生涯中绝对意味深长的老鹤,再不回来。
 
 
(老鹤生前酷爱组队攀登。)
 
对老鹤的骤逝,当地的法文和英文媒体标题全是《一个美国人被发现死于勃朗峰登山途中》,发布日期多在8月7日,也就是老鹤真实遇难的3天过后:
 
“一名 65 岁的美国人,在勃朗峰山区于8月6日被发现死亡。我们从山区救援团队获悉进一步资料,证实了当地日报《Le Dauphin é Li b é r é》的信息。8月4日晚上,这名男子没有出现在徒步者木屋,他在那里预订了房间。据同一消息来源称,经过一天的搜救,当地的PGHM(安全与急救团队)在通往勃朗峰道路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他处于海拔约4500米的冰裂缝底部,急救人员用了融化冰雪的除冰设备来提取他的尸体。”
 
(刊出老鹤噩耗的英文媒体之一。)
 
初看这些报道是在Lily公告发布之前,我曾寄希望于死去的这所谓“65岁美国人”与老鹤的关联是个误会,因为以他的挺拔,看上去也就才人到中年。9日深夜,我坐在悄无声息的书桌旁以Lily的生年慢慢推演,却觉得越来越可能是他。
 
10日清晨一眼看到Lily的公告,这一夜有关老鹤骤逝的所有坚不相信,万念俱空。
 
(2018年,老鹤在攀登他人生中的第一个8000米高峰-马纳斯鲁峰。)
 
我的一位纽约女友是Lily陈年的打工旧识,彼此联系密切。
 
老鹤家住的圣地亚哥,离我居住的洛杉矶开车也就一、两个小时,因此纽约女友每年暑假带女儿由东往西而来,如果是去圣地亚哥就落脚Lily那里,如果到洛杉矶就住我家。
 
我和老鹤的唯一一次见面,发生在我南下圣地亚哥去他家接我的纽约女友母女。
 
第一次见到老鹤,只知道他叫“小高”,夫妻两人和我同乡,都是北京人。
 
(老鹤在自己最爱的Mt. Baldy山上。)
 
再和他联系上,就是因为我出于对乞力马扎罗的惶恐四处拜佛。我能神差鬼使再度来到“小高”旁边,第一当然因他摇身一变俨然已成圈内大佬;二是他本人真的去过乞力马扎罗。
 
旧日“小高”,秒成“老鹤”。
 
从那时迄今,我所眼见老鹤社交平台内容,除登山之外,几乎没写过别的。
 
(在山上的老鹤。)
(老鹤拍摄的山中美景。)
 
为了我的乞力之行,老鹤给出过历数不尽的装备意见,根本就是从头顶一直讲到脚下,也点明不少乞力之攀需要规避的大坑。可以想见当时我那一窝子蜂蛹而出的天真无邪问题们,锤炼了他多大耐心?
 
老鹤告诉我,在乞力登顶之后,他在某个瞬间忽然看不见东西了,眼前一片黄色,最终是被人抬下来的。后来知道这是高原反应中颇为常见的一出,所谓“雪盲症”,是由强紫外线辐射引起的日照性眼炎,据知发病神速,防护不好的情形下,只需接触高原阳光几小时就可导致。
 
我去乞力,遂听从他的指点,最首要的就是带了雪镜。
 
从我们登顶乞力马扎罗平台的留影可见,在几近无雪的高山之巅,儿子脖前看似多此一举的雪镜触目赫然。
 
我也一样。
 
(和儿子去攀乞力,老鹤给予极多建议。)
 
(儿子在乞力马扎罗山顶平台和正副向导及挑夫之一“李奥纳多”合影。)
 
老鹤的众多装备推介里,最记忆深的是“Smartwool”牌子的登山袜,他说这玩意穿上之后,“好几天不换袜子都不会有臭味”。
 
在我们后来经年累月的山路磨难中,眼睁睁看到确实是有很多“好几天不换袜子”的无奈必须,或者没处洗,或者没处晒。
 
唯此“Smartwool”所费不菲,第一次专程去店里看时,真被它二十几美金一双的价签震撼到了。
 
这么多年,一遇山的问题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去找老鹤,他有问必答、不温不火,把所有难点掰开揉碎地解析,从防寒羽绒的充绒含量、到山间木屋的洗漱要点,甚至还会讲到高山反应的一手体征。
 
他正是我的山教练。
 
(贵到无语的Smartwool袜子。)
 
Lily看上去体力孱弱,据知后来还时时回京长住,感觉她必定从不参与老鹤的登山种种,这似乎也使老鹤可以拳脚失缚地全力向山。
 
三年前老鹤去珠峰,是用了停薪留职的选择,不然在珠峰尼泊尔境内被要求的上下折腾,怎么也需将近两个月。
 
这次知道老鹤出发前两年就已退休,可以想见他的山路更加无阻。
 
勃朗峰单人行其实早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被疫情拖慢了进度。
 
据和他关系密切的朋友说,老鹤的勃朗峰日程应于8月9日结束回美,紧接着他从8月15日就将开始为期19天的美国境内“JMT”徒步。
 
JMT,全称“John Muir Trail”,号称“美国最美徒步路线”之一,北起优胜美地,南至加州最高峰Mt. Whitney,官方全长338.6公里。
 
在徒步人眼中,真乃上好去处。
 
(估计老鹤在勃朗峰走的是Goûter线路。)
 
(Goûter线路颇为险峻。)
 
他周围的人说,最近很多年来老鹤都是团队里年纪最大的一员,熟知其秉性,也住圣地亚哥的梁峰回忆:“老鹤时常冬天一大早开车出去,中午就在 Mt.Baldy(洛杉矶最高峰)雪山顶上吃午饭,晚上就回来发照片了。夏天他还经常直接住在山上,看看星空、晒晒月光。他过一段时间会出个远门,去过珠峰,也去过K2(世界第二高峰,海拔8611米的乔戈里峰),虽然有机会登顶,但都由于一些原因放弃了,并不刻意求成。”
 
Mt.Baldy据知是老鹤最爱,离我家不远,每年他都要登顶十几回,圣地亚哥华裔登山圈内人几乎全跟他去过那里。跟他上过上的朋友说:“老鹤带的路大都是他自己已经探过、走过的,团队行进中作为领队,艰难的地方他走在最前,容易的地方他落在最后。他登山速度不快,但耐力极好。”
 
(雪坡上的老鹤。)
 
我看到当地时间8月4日,也就是老鹤去世那天早上,他在登山群组中发出过三张照片和一句留言,想不到这就是他遗存世界最后的只言片语。
 
三张照片记录的是他当天从勃朗峰山脚小城Les Houches出发前的早餐时光,这是离登山重镇霞慕尼很近的地方,无论是攀登勃朗峰还是徒步勃朗峰环线TMB,都算是必经之路。
 
他的一句留言是:“一路风轻任鸟飞。”
 
(老鹤遇难前在登山群组留下的图片。)
 
8月4日当晚,他因为在预定的木屋(Refuge)“Goûter Hut”中没能如期出现导致当地救援队展开搜索。
 
按进程推算,他应该是在4日早膳边吃边在群组留言,之后开始独自登山,直奔Goûter Hut。
 
从Les Houches小城到Goûter Hut木屋,距离15公里,理论上的徒步时间需要5小时28分钟。
 
老鹤唯一可能的攀登行程是4日从Les Houches出发,下午到达Goûter Hut木屋,5日冲顶勃朗峰。
 
也就是说,于登山群组留下“任鸟飞”豪情后,他在最多5个半小时之内即告遇难。
 
(老鹤有预订的Goûter Hut木屋。)
 
值得着力描述的是老鹤用生命奔向的这间Goûter Hut木屋,是法国勃朗峰山区海拔最高(3815米)的徒步营地,外形险峻恢宏。
 
对于许多登山者来说,这个每晚可容纳120人的木屋是法国境内勃朗峰区域最重要的中转站,整条线路也被称为“Goûter 路线”。
 
每年登山季,都有成千上万登山者选择经由这条路线攀上勃朗峰,他们和老鹤一样,通常都会在木屋过夜,翌日凌晨出发登顶。
 
(Goûter Hut木屋内的人们。)
 
(Goûter Hut木屋边的人们。)
 
在勃朗峰山区沿途,有很多可供过夜的木屋,统称“Refuge”。这个词的英文原译是“避难所”,但在山中早成为“简易酒店”的代名词。在我和儿子行走于TMB路线时,沿途总能遇见各式“Refuge”,规模大点的还会张贴其在商业酒店订购网站上的排名和星级。
 
老鹤订的这间Goûter Hut实在不应算是“木屋”,建于1859年的它是名副其实的跨世纪建筑,在过去的 150 多年中历经多次重修和扩建。
 
木屋仅在夏季开放,通常是从5月最后一周开到9月底或10月初。在2018年全年,Goûter Hut的预订总人数达到了创纪录的11,258人,其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在良好的天气条件下,从Goûter Hut到勃朗峰顶约需行进5个小时。
 
(Goûter Hut木屋外形不俗。)
 
(Goûter Hut木屋内的床位拥挤。)
 
由于必须用直升机运送补给,Goûter Hut的所有东西都价格昂贵,住过的客人说,“浴室里没有自来水,客人必须购买瓶装依云水,每瓶售价7 欧元(8.22美元)。”
 
木屋内空间局促,每晚单个床位收费自60欧元(70.43美元)起,晚餐价格30 欧元(35.21美元),早餐价格16 欧元(18.78美元)。“买一个不起眼的煎鸡蛋,需要花费13 欧元(15.26美元)。”
 
也就是说,如果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奇异建筑中吃一顿晚餐、睡一夜觉外加一份翌晨早餐,最便宜也要花上130美金左右。
 
过来人说,Goûter Hut并不容易到达,它坐落在一座每年夺去 100 多条生命的山边,攀登起来需要相当的技术。
 
想不到遥远的法国纸面上所谓“100多条生命”,这一年竟和我如此贴近。
 
(Goûter Hut木屋和直升机。)
 
(Goûter Hut木屋内餐厅。)
 
纵观老鹤的人生侧重点,会很清楚他并非为登顶而攀登,往往是在细品过程。他自己也说:“任何探险、徒步之旅的成行都不容易,家人的理解支持、资金的积攒、假期的累积、工作时间的安排、装备的准备、长时间的训练、搞定签证机票保险,A long process。等收拾好准备起飞的那几天终于松弛下来,就会觉得去不去都可以了。”
 
上文中提到的老鹤好友梁峰这么说:“老鹤上山,颇有情调,包里总有好酒好茶,会在树下石畔拿出来品一品。如果露营,经常还有小火锅夜宴。照片里偶尔还指间夹根香烟,但看他姿势生硬,应该并不吸烟,只是摆个Pose好玩。”
 
(老鹤在山中喜欢饕餮。)
 
还是在8月10日清晨,这已是老鹤去世后的第6天,我在刚刚立秋的加州晚风中逐一细看他的遗作。
 
他留下的文字不少,图文并茂地记录他与世界各山的纠葛,我在他的白纸黑字中漫步与逗留,就好像在和生前的他动辄隔城倾谈。
 
我对他2019年攀登K2从第四营地出发遇到所谓“礼花星群”的描述,简直惊悚,放在这里,共同震撼:
 
2019年7月17日晚上7点45分,我离开C4出发登顶。前面已是长长一队,各队队员加夏尔巴可能有将近80人。
 
雪况很好,无风,远方一轮橘色的圆月。此时山形已一览无遗,月光下,青黛色的顶峰轮廓依稀可辩,星海灿烂中,一串移动的亮星稍作蜿蜒直上天宫。这是爬雪山最美最销魂最振奋的一幕。
 
(老鹤镜头下的K2。)
 
突然,顶峰左下侧亮起橘色大环,环内几十颗亮星闪烁。我回头望去,左后的圆月此时有了一圈月晕。
 
我搞不懂状况,但那应该是月亮处于某种位置时,山上冰晶的反射,随角度不同有的暗红、有的暗蓝,如不坠的礼花。
 
这礼花持续几分钟消失,过几分钟之后又亮起来,有时距顶峰更近的右侧还会同时有个小环。
 
这时身后的夏尔巴早已大惊失色,他抢前几步追上我,说那是怎样的一种“star(星)”。
 
他抓住我的手立即掉头,我一把拉回他,向他解释那是自然现象。他根本不听,并说走在前面的队伍也马上都会转头下来。
 
此时,走在后面的几位夏尔巴已经在与大本营开始对讲了,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明白这星象有如山神的警告,若不下山,即便登顶也会在某个路段遇到雪崩。
 
这可能曾是他们的经历,最后变成了信仰。果然,走在前面的头灯们均已转向,各团队陆续下来,包括早我出发、已到达bottle neck的队友。
 
这时候我看见夏尔巴们摆上一些东西作为祭品,全体跪了下来。
 
我被这瑰丽、奇幻、神圣、有序的一幕彻底惊呆,也随着夏尔巴们跪下,我不知道他们在念叨什么,在祈祷不要雪崩冰崩?
 
(老鹤从他K2的第四营地帐篷看出去。)
 
我反复核查过老鹤遗留于世的文稿,完全没有K2此段的相关图片,那这“礼花星群”之绚丽,也只能随他绝尘而去。
 
他接着说:
 
我的思绪更涌向远古,涌向如梦如幻礼花般的星群。那是什么?发生过什么?使夏尔巴见之失色止步。我虽然信奉自然科学,但很喜欢浪漫主义的神话故事,它把人的思绪带去远古另一维,就像把注意力从现实的红尘带去了深邃绚烂的星空。
 
结果我们所有人全部下撤回到第四营地,夏尔巴们对此事缄口不言。
 
后来看到媒体报道,当天“因雪厚”无人登顶。
 
Fine。
 
(老鹤在K2。)
雪地攀登如果落入冰缝,在人烟稀少的旷大环境里,呼救无门是毫无疑问的,和山上灌满双耳的风声相比,试想脆弱的人声能有多大的穿透力?
 
如果身困并非深渊的冰缝,最大的可能会因失温缓慢而逝,相比瞬间走人,多了无穷残酷。
 
其实以老鹤8月才去的时间点看,那时的勃朗峰积雪多数融化,时机是最好的时机,对他却成了最坏的际遇。
 
而我和他此生的最后谈话,也就截止于两个月前有关我友皮元珠峰登顶的探讨上。
 
老鹤平生,总归是热血与山峦。
(老鹤拍摄的K2风貌。)
 
2019年我和儿子做TMB环线徒步时,远远见识过泛勃朗峰的冰川险峰,也在霞慕尼看到我们唯一一次得见的勃朗峰顶。之前和之后,在山中在树下在雪里,不是云身横乱就是风吹雾绕,勃朗峰一直在跟我们捉迷藏。
 
我怎会知道此后仅仅才过两年,我户外运动的温文教练竟从我身边向那里直奔而去,长驻不走。
 
一个日子,一种季节。
 
一壁陡路,一韧雪峰。
 
(儿子在勃朗峰TMB徒步。)
 
(儿子头顶红色箭头处就是勃朗峰。)
 
好友梁峰说:“老鹤今年65岁,这是一个还远不够老的岁数,也是不算长的人生,但我想也许他并没有太多的遗憾。如果生活是一道盛宴,老鹤并没有白来出席,他曾经欢呼畅饮、大快朵颐。他看过许多人从未看过的风景,走过许多人未曾走过的道路,那高山上的风,他吹过了。”
 
所言极是,还有被他看在眼里的“礼花星群”和其毕生不曾到达的Goûter Hut。
 
我找出自己5年前所写乞力马扎罗的冗长文字,“高老鹤”位列鸣谢榜首,这让我悲哀地想起这些年我给他事无巨细的无尽纠缠和他给我不厌其烦的翔实告诉。
 
这一看,泪长流。
 
再临高山,我去问谁?
 
(我有关乞力文字的结尾鸣谢段落。)
(老鹤将这张照片题为“我从金色中走来”。)
 
从8月10日清晨开始,我固执地一遍遍拨打老鹤的语音电话,粗糙铃声持续地响着,仿佛就是加州阳光通往勃朗峰冰缝的一根脉搏。
 
我如此巴望他在哪一次铃声响到一半时忽然接起,这必让我百感交集。
 
许久未见我就想跟他说一句话:
 
秋至乍凉,添件衣裳。
 
 
 
 
 
(我曾不断地给老鹤拨打语音电话。)
 
 
 
 
 
〖8月15日补记〗
 
今天,南加州登山圈20多位徒步好手携老鹤遗像登上其生前最爱的Mt. Baldy。他们带去了横幅和白酒,在无数次与老鹤联袂抵达的山顶为一种凝视,放全心表达。
 
一切做得自然而然。
 
(老鹤的好友们在他最爱的山上悼念他。)
 
据参加了这次纪念行动的Daniel Chen做出如下描述:“今天,部分洛杉矶和圣地亚哥山友齐集Mt.Baldy,其中有老鹤刚出道时就跟他一起爬山的,有追随仰慕他多年的铁“鹤粉”,有老鹤带着首爬此山大雪坡的波马长跑大神和越野跑大牛,更有正在外州度假专程赶回来的好朋友,大家分别从老鹤生前走过的不同的路线取道登顶。顶峰之上,大家对天齐声呼喊`老鹤回来!'不少人放声痛哭。”
 
不由得为老鹤暗自喝彩。这是你真诚前生的至上信用,这是你的“礼花星群”。
 
就像波澜向往波澜。
 
就像澎湃激励澎湃。
 
老鹤回来!
 
 
 
 
(人间从此无老鹤。)
 
 
(本文照片均来自老鹤本人美篇网页和热心山友的转发,如有侵权请联络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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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燕妮

陈燕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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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报人、记者。生于杭州,长于北京,毕业于上海铁道学院机械系铁道车辆专业,中国作家协会北京分会会员,曾任《中国社会保障报》记者。1988年赴美,曾任美国《美东时报》记者,美国中文电视台记者,曾为《美洲文汇周刊》负责人,自1994年起出版过《告诉你一个真美国》、《纽约意识》、《遭遇美国》和《美国之后》等十多部畅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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